傳說中的潛規則投資商站在眼前, 但現在的黎晏卻沒了給她一拳的心思。

好吧，其實也不是沒有。

但比起“我倒要看看誰敢潛規則我”的張牙舞爪，她現在更多的是迷惑, 深深地迷惑。

“你就是總導演？也是投資商？”

“……”雙馬尾少女謝淘淘撓了撓頭，“是，但不完全是。”

黎晏面無表情：……

你擱這領茅盾文學獎呢？

看了一眼黎晏, 謝淘淘自知不妙，抓緊往下解釋道：“姐姐你別急, 總導演是我了啦, 但是投資人不是我……只能說我是投資方裏的一個發言人。”

發言人……

所以說投資方不只一個人咯？

黎晏點頭, 示意謝淘淘繼續往後說。

謝淘淘撓了撓腦闊, 一時之間不知道還能解釋什麽, 便輕輕發問：“……我還要說啥呀？”

“？”黎晏大受震撼，“你要說的多了去了。”

“為什麽找我經紀人！為什麽剛才見面不直接說清！為什麽路上討論起總導演你還是不說實話！”

“……哦對了, 如果可以的話順便說一下你微信為什麽要用那個頭像那個名字。”

這個問題她真的好奇。

聽到這些連環提問，謝淘淘的小臉瞬間癟了下來。

她垂頭喪氣的看了看黎晏, 又順便瞅了眼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路仁。

下一刻，看著路仁, 她突然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甜美笑容：“路仁哥哥, 你再笑我就告訴柚子姐姐你喜歡她。”

“哎你！”路仁懵了一下，繼而當場跳腳。

被戳破了心事, 只見他臉憋的通紅，當場跳腳起來：“謝！淘！淘！你個魔鬼！”

黎晏：……

她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。

“讓你笑我, 略略略！”

報覆完畢，謝淘淘這下子表情好了很多。

她走到黎晏旁邊拉起她的手，又露出了那種眨巴眼睛格外乖乖巧巧的笑容：“姐姐，我們去我的休息室吧, 到時候我給你解釋。”

看著那今天出現了無數次的極具欺騙性的笑容，再看向一邊天崩地裂的路仁，黎晏默默後退了一步。

停一停，你別笑了，我害怕。

……

從崩潰的路仁的休息室裏走出來，謝淘淘掏出口袋裏的鑰匙，打開她那雙開門的豪華休息室。

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，選好了位置坐定。

“來，說吧。”站在道德的高地，黎晏優雅頷首。

她倒要聽聽這姑娘能說出啥來。

其實和雙馬尾第一次見面的時候，她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。

那時她和雙馬尾一前一後在《為誰歌唱》排隊，被保安攔住時，對方那聲脫口而出的“黎姐姐”字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。

可黎晏她自己一周目二周目都不認識的謝淘淘，究竟是怎麽認識她這個默默無聞的十八線的？

除了這個問題，今天的疑問就更多了……

不過沒關系，她有的是時間聽謝淘淘解釋。

多說幾句，說的越多越好。

——畢竟謝淘淘就是總導演，應該給她記不了曠工。

而且一天工資一千呢，謝淘淘多聊一會，她就可以多白嫖幾塊錢 。

就當是精神損失費了。

“黎姐姐，我怎麽和你說呢……”看著黎晏大有坐在這裏問個清楚的架勢，謝淘淘苦惱的撓了撓頭發，“感覺好麻煩呀，姐姐咱要不去吃飯吧。”

黎晏：。

謝淘淘：……

QAQ

“好吧好吧。”終於，謝淘淘兩手一攤，放棄了掙紮。

看著自己，她清清嗓子，開始長篇大論的招供。

然後十幾分鐘過去了，黎晏就總結出來幾句有用的：

“我知道黎姐姐你的名字是因為我喜歡你呀，剛好我有點錢所以就想讓你資源好一點嘛，今天不說是因為害羞，哪個粉絲見到喜歡的人不害羞呢！”

不，這還不夠凝煉。

應該就改成一句話才對——

“我能有什麽壞心思呢，我只是喜歡你罷了。”

謝淘淘眨眼乖巧笑.pg

對此，黎晏只有一句話可說。

“我信你個鬼，你個小王八蛋壞的很。”

“哎呀你怎麽還是不信啊，”看著黎晏的表情，謝淘淘撅起了嘴，一張白裏透粉的小臉寫滿了“QAQ”。

凝視著謝淘淘那張漂亮的小臉，黎晏嘆了口氣。

“算了，你別說了。”

“！”一掃剛才的沮喪，謝淘淘一下子支楞起來了，“真的嗎！”

“……你別說了，”黎晏繼續說道，“我來問。”

謝淘淘：。

看著對方的火速變臉，黎晏心裏冷笑一聲。

她已經看透謝淘淘的人設了！

她就和個黑芝麻湯圓一樣，外面看著白白嫩嫩乖乖巧巧軟軟糯糯，實際上一肚子黑水就想著怎麽騙人。

是的，這小姑娘就是個很明顯的白切黑啊！

對這種人設打起萬分警惕，黎晏吸了口氣，開始掌握整個談話的主動權。

“謝淘淘，我問——”

“黎姐姐，不要叫我大名，”謝淘淘可憐巴巴的眨巴了眨巴已經，“好不好。”

黎晏：。

呵，你以為我還會吃你這套嗎，淘淘！

“淘淘我問你，”黎晏抱臂看著她，“你是不是人類？”

話音落下，謝淘淘拽著馬尾的動作停住了。

下一刻，她擡起頭，表情第一次露出了實打實的震驚表情：“姐姐你怎麽……”

“你果然知道。”

看著她的動作，黎晏恍然。

謝淘淘這孩子雖然比同齡人成熟的多，搞起事來甚至能把成年人騙得團團轉。

但說到底，她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。

閱歷是她無法隱藏的短板，而閱歷帶來的更多是識人查物的能力。

之前滿腦子都是總導演的問題，那時的黎晏就算知道這孩子有問題，終究也沒怎麽太放在心上。

自然，她沒有拿成年人的眼光看她。

但現在，問題多線合一，全都聚焦在謝淘淘身上。

黎晏留心看了一會，再思考一下，很快就發現問題了。

——這姑娘對他人情緒的覺察能力超乎常人。

換句話說，黎晏覺得謝淘淘應該真的不是人。

至於她怎麽看出來的，那就是因為剛才路仁那件事情了。

謝淘淘心直口快脫口而出“你再笑我就告訴柚子姐姐……”

可路仁剛才明明在面無表情的看熱鬧呀。

這麽一想，事情就變得玄學起來了。

黎晏結合著那個［道法自然］的微信名一琢磨，感覺知道了個大差不差。

嗯，這姑娘估計就是這個玄學文裏的知情者了，甚至說不定就是謝容枝她們師門裏面的。

不過知道歸知道，黎晏又不好直接問，於是留了個心眼，在剛剛的對話裏旁敲側擊。

結果還真把謝淘淘給詐出來了。

害，面對著她這個老狐貍，謝淘淘這區區黑芝麻湯圓還嫩了點，都不夠她一口吃的。

不過話說開了，事情就好辦多了。

黎晏掐著腰乘勝追擊，終於把謝淘淘的嘴給撬開了。

……

“原來你認識容枝師姐啊，”聽完黎晏的話，謝淘淘一拍大腿，臉上的委屈瞬間一掃而空，“嚇死我了，我剛剛差點以為姐姐你被我逼得世界觀重塑了呢。”

“所以你是謝容枝的小師妹，一個人形精怪？”黎晏表情格外精彩，“不是說建國之後不能成精了嗎？”

謝淘淘撓了撓頭，嘿嘿一笑：“我是個意外嘛，要不是師傅他們人好，我估計早就不知道在哪個邊邊角角餓死了。”

“精怪也能餓死？”黎晏好奇。

“我不太一樣啦，”謝淘淘解釋，“建國之後確實是禁止成精的，所以我其實是一有了意識就從死物變成嬰兒了，所以其實不算是成精，畢竟我現在是個人類。”

“幸好當時周圍沒人。師傅他們在山頭感受到我的氣息，就飛速過來把我帶走了，我就在門下長到現在。”

“不過我還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樣，”謝淘淘想了想，坦白道，“因為我化形前器物的特性，我就有了看穿大家情緒的能力。”

“也不是直接探聽大家在想什麽，而是單純的看透情緒。”

“……”微微皺眉，黎晏感覺自己發現了盲點，“所以你知道我之前一直在擔心你？”

謝淘淘：……

阿巴阿巴。

看著黎晏表情越來越壞，謝淘淘只得連連擺手認錯：“黎姐姐我錯了我錯了，但其實我也有說實話的啊。”

“那你說你哪句是實話？”反問著，黎晏也開始委屈的撅嘴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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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謝淘淘眼神漂移，“你還記得走廊上你問我總導演相關的那幾個問題嗎？”

回憶起那時的對話，黎晏點點頭。

第二個問題是關於總導演的性格，當時總導演本人欲蓋彌彰的回答是這樣的——

【大家都說總導演比較腹黑……我覺得其實她應該沒那麽壞心眼？】

哼，豈止是壞心眼。

簡直是壞蛋他媽給壞蛋開門——壞到家了。

而且第一個問題……

想到這裏，黎晏的表情更加委屈：“我問你親眼見過總導演嗎，你還說你沒見過！這哪裏是實話！”

“沒有，我說的是‘沒有實實在在的看過’。”謝淘淘糾正道。

黎晏：？

這有什麽區別嗎？不都在騙她嗎？

謝淘淘理直氣壯：“那可不一樣，我從鏡子裏看的自己，可不就是沒實實在在的見過嘛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物理書上都說了，鏡子裏是虛像！這不就是沒有實實在在看過嘛！”

“……”

你聽聽，你說的這是人話嗎？

哦，你還真不是人。

黎晏默然。

不過從精怪嘴裏聽到物理原理，這感覺還真有點微妙。

這叫什麽，夢幻聯動嗎？

對面，謝淘淘看懂了黎晏“就nm離譜”的心情，討好般的解釋道：“其實我知道也很正常，畢竟我很了解我自己的身體嘛……化形前我用到的原理，現在的我肯定還會記得。”

“等等，所以你化形前是個啥？”黎晏好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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